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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憤怒的徐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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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坤知道周雅跟周家似乎是不來往,但具體原因還真不清楚,說到底,人家是一家子,他一個外人還真不好摻和其中,遠遠站著,沒過去。

徐喬能感受到周敬的真誠,他這個年紀正是愛玩兒愛交朋友的時候,對朋友的定義也不像薛坤那樣挑剔,能說到一起,玩兒到一塊兒就可以交往。

盛情難卻,他也不是那種矯情墨跡的人,便答應跟著周敬一起回去。

薛坤見兩個人朝自己這邊走過來,無聲一哂,這就被人拐走了?

小孩兒還是得磨,遇強則強不錯,可對方要跟他來軟的,他就招架不住,這可不行,哪個糖衣之下不裹著個把炮彈?

就這個表哥,從給徐喬擋酒那會兒就開始套路, 第一印象太重要了,周敬顯然深谙此道,一照面兒就讓徐喬印象深刻,好感大增,兩個人之間交往的大調子就這麽被神不知鬼不覺地定下了。

想想,一個國外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跟一個高中畢業生能有什麽聊到一起的共同話題?無非是一方有意遷就,引導,以及附和。

剛才他坐旁邊兒應酬,順便給了一只耳朵過去,聽聽倆個人都聊什麽,呵呵,徐喬還真行,什麽餿主意都敢給人出,創意不錯,實操一個試試,當別人都傻子呢?天真的其實就你自己一個。

“哥,這是我剛認識的朋友周敬。周敬,這是我哥,薛坤。”徐喬笑著給倆個人做介紹。

周敬禮貌地先伸出手來,“薛哥,你好。”

“你好,國外回來的青年才俊,久仰!”

周敬笑,“前輩太客氣了,才俊不敢當,紙上談兵的書呆子罷了,三人行必有我師,剛才和喬弟一番暢談,受益良多,實在意猶未盡。”

徐喬一聽說對方是國外念書回來的,瞬間,一張臉燙得可以攤大餅了,操,老子好像剛才跟人家指點江山來著。

這下他也沒心情跟著周敬回去了,窘著一張臉,給自己找了個硬生生的借口,“敬哥,我想起來了,今天晚上還有別的事兒,改天再和你約吧。”

薛坤剛才那話一出口,周敬就知道要壞事兒,但他也沒辦法,今天晚上知道姑姑找到了表弟,已經是最大的驚喜,不急,來日方長。

雙方道別,直到坐進車裏,徐喬還是有點兒無地自容,暗惱自己怎麽就那麽喜歡賣弄小聰明。

薛坤瞅他那樣兒,忍不住想笑,其實這也不能怪徐喬,有心算無意,周敬引導著徐喬把話匣子打開了,人一旦說嗨,收不住很正常。不要說是徐喬這樣的小年輕,就連自己這種老江湖也一樣。

“好了,別跟那兒和自己較真兒了,年輕人有表現欲是好事兒,人不輕狂枉少年,以後註意點兒就可以了。

徐喬腦袋往靠椅上一仰,“操,老子好傻好天真。”

薛坤一怔,他這是第一次聽徐喬說臟話,還又是操,又是老子的。

徐喬心裏煩,話沒經大腦就蹦跶出來了,但話已經出口,想塞回去也不可能,就挺尷尬。

薛坤掃他一眼,“臟話說挺溜,看來平時沒少說,自己人無所謂,在公眾場合得註意。”

“我知道了,哥,會改。”

周敬坐車裏,想到徐喬當時的難堪勁兒,過意不去,他真沒別的意思,就是有點兒太急於和對方搞好關系,想給徐喬發條短信,一句話刪來減去就是落不到實處,最後想想還是算了,越描越黑。

徐喬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漸漸地感覺渾身燥熱,像是被扔進太上老君煉丹爐的孫猴子,烤得難受死了,也煩躁至極。

脫掉西裝外套還是熱,又把領帶拽開了,依然沒有一絲緩解。

“哥,你把汽車空調關了吧,我太熱了。”

薛坤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至於這麽熱嗎,外面這麽冷的天,車內只開了20度而已。

“你剛才喝了多少酒?”

“也沒喝幾杯,不過我是第一次喝紅酒,不知道是不是不太適應——哎呀,不行了哥,我太熱了,是不是發燒了,怎麽這麽難受,簡直要把我烤死了。”

徐喬把西裝三件套的馬夾也扯了下來,又伸手去解襯衫的扣子。

薛坤感覺不對勁,停了車,把車內的燈打開,被徐喬的樣子嚇住了,這小子從臉到脖頸都紅得不正常,拿手摸了一下他額頭,燙得很,這得燒到多少度了,怕是四十度都有了。

車頭一轉,薛坤直奔附近醫院。

到了醫院,徐喬整個人已經迷迷糊糊,眼睛都睜不開,身上沒有丁點兒力氣,薛坤抱著他直奔急診室。

一通抽血化驗折騰下來,急診室大夫楞是沒有查出原因,讓趕緊轉院去大醫院看看。

薛坤心咯噔一下,冷汗下來了,忙跟著護士隨徐喬上了救護車,一邊往中心醫院趕,他一邊在手機通訊錄裏找人,一連打了七八個電話。

救護車剛到醫院門口,馬上有醫生護士過來把人接過去,幾個內科大拿一塊兒圍上來會診。

其中一名內分泌科的大夫經驗豐富,果斷道,“看樣子是吃了助興劑,而且劑量不小,不用等化驗結果了,先給上鎮靜劑,利尿劑。”

說完他瞅了薛坤一眼,“病人家屬,想辦法給他大量飲水,估計得難受上幾個小時,另外等人清醒了提醒他,□□是可以死人的,年輕人悠著點兒。”

薛坤點頭,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又是許子睿搞得鬼。

許子睿當時從酒店離開的時候,謊稱自己要上廁所,把身上帶著的給女朋友用的東西一股腦兒全倒酒杯裏,吩咐服務生把酒放到徐喬的桌子上。

其實他也不敢保證徐喬就一定能喝到那杯加了料兒的酒,不過無所謂,有幾率就行。

蘇清越在為徐喬打造護身鐲子的時候想到了各種他可能遇到的危險,唯獨沒算計到□□這種陰險東西。

輸液瓶裏的藥液一滴一滴地順著細細的管子註入到淡青色的血管中,鎮靜劑起作用很快,徐喬好受了一些,雖然難受到迷糊,但發生了什麽事,以及醫生說了什麽,他都一清二楚。

“哥,我想自己呆會兒。”

薛坤知道他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狼狽的樣子,點點頭,囑咐他多喝水,轉身出去,把病房門兒輕輕帶上。

徐喬從來不知道真正的浴火焚身會讓人難受到這種地步,剛才那會兒,他真的是燒得理智全無,只有一個念頭,想把全身的衣服都扯掉,渴望一切能讓他感到涼的東西。

他不敢想,如果這藥在剛才的酒會上發作,他該會是怎樣的醜態畢露,清醒之後又該如何自處。

搶他的人參,在報紙上羞辱他,這次幹脆用□□害他,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可真是好毒的心腸,不但要他死,還要他死得難堪,難看,萬劫不覆!

王春枝那樣虐待徐喬,都沒能遮擋住徐喬內心的光明,因為他從一出生就擁有得太少,太少,簡直是一無所有,沒有人給過他愛,所以他也不懂恨。

這段時間以來,他前所未有的感受到有人疼,有人關心,有人寵著的滋味,周雅叫他寶寶,叫他喬喬,他嘴上有多反對,內心就有多歡喜,這種被當個寶貝一樣珍視的感覺太好太幸福。

蘇清越說徐喬像個孩子,實際上他內心一直住著一個可憐的小男孩兒,當身為成人的他最幸福的時候,就忍不住把小男孩兒放出來,跟他一起分享。

所以二十歲的青年在蘇清越面前撒嬌的時候毫無違和感,因為那一刻,他真的不是二十多歲,他只有六歲。

他現在擁有了以前渴望不可及的一切,有人卻要他死,要他身敗名裂。你大爺的,做夢!

許子睿實在低估了一個長期在饑餓邊緣垂死掙紮的小狼崽發起瘋來的兇狠程度。幾次三番下來,他成功勾出了徐喬內心隱藏極深的惡魔,壓抑許久的東西一旦破土發芽,便漫天漫地的瘋長開來。

徐喬伸手去摸褲兜裏的手機,手上軟綿綿的,用不上勁兒,一打滑,手機啪!一聲掉在水泥地板上。

他掙紮著側過身子,撿起來,目光在被磕出白印兒的邊角上掃了一眼,半垂下眸子,平靜地撥出一個號碼。

許子睿,老子不稀罕的東西也不會便宜給你!

許明硯正跟許子睿苦口婆心,促膝長談,基於上次的教訓,這次他不敢再像上次一樣嚴厲,簡直是拿兒子的小命開玩笑。

手機忽然響了,許明硯不耐煩拿起來,掃了一眼,不認識的號碼,直接按了。

沒多會兒滴滴的短信提示音又過來了,許明硯心說誰呀,還特麽沒完了,皺著眉點開短信,瞬間臉色變了,短信內容很簡單,“中心醫院急診208,徐喬。”

徐喬給許明硯發了短信,便給薛坤打電話,讓他進來。

薛坤手裏拎著一兜兒水果推開門兒,“小喬,這會兒好點兒沒。”

“哥,我好多了,呆會兒你回家休息吧,許明硯會來照顧我。”

薛坤怔住,“小喬,你——”

徐喬轉了轉腕間的鐲子,勾唇一笑,“要不是在酒會上聽人議論,我都不知道許明硯寵兒子在圈兒內這麽有名,從小就照顧許子睿那個病秧子,想必他照顧人應該很有經驗,我也很想體驗一下。”

薛坤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許明硯造的孽,自己受著唄,如今兄弟相殘,怕是誰也阻止不了了。

許子睿實在是陰險狠毒到了極點,剛才他出去找醫生看了化驗結果,主治大夫感慨了句,“年輕人,這身體就是抗造,就他這個藥量,換一般人早都休克過去了,死亡都有可能,他竟然除了難受什麽事兒也沒有,還真是越是身體好的,越不知道珍惜,為了追求刺激還真敢折騰。”

許明硯急匆匆趕到醫院,推開病房門兒,護士剛剛給徐喬換好輸液袋子,還得繼續滴。

許子睿給徐喬用的藥其實本質上就是一種激素,只不過是大大超出安全劑量的激素,畢竟這玩意兒安全的沒效果,有效果的不安全。

他還不管不顧一下給徐喬下了那麽大量,就算徐喬身體素質比旁人強得多,一通折騰下來,也是消耗巨大,這會兒身體的燥熱褪去,開始另一種難受。

許明硯就見兒子臉色蒼白,雙眉緊縮,一向健康紅潤的嘴唇也失去了往常的光澤,幹幹的,顏色慘淡得很。明明剛才在酒會上還活蹦亂跳地跟他杠,怎麽眨眼功夫不見,就虛弱成這樣子。

許明硯心揪揪成一團兒,幾步跨到兒子床前,蹲下身子,握住了徐喬的手,“小喬,你怎麽了?”

我怎麽了?

問問你的好兒子許子睿呀。

徐喬並不打算給許子睿告狀,不說沒有證據,就是有證據他也不會這麽做。

他現在可是又傻逼又善良的好哥哥,他這麽善良怎麽能懷疑親弟弟呢,不但不能懷疑,還要替他遮掩,所有的一切總要許明硯自己親手揭開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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